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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美人重生嫁糙汉,哥哥们哭瞎眼季暖季薇结局+番外小说

内小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世纪饭店这是京都地标性酒店,从民国时期绵延至今的一家饭店。复古繁华的世纪风情有着浓浓的历史底蕴,并且保留了传统奢华,深受人们喜爱追捧。因着宴会厅稀少,预定需要提前一年时间排队,季建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拿下最大最豪华的宴会厅,还是借了季老爷子的名头。众人也看得出季家人对亲生女儿的在乎,纷纷议论起来。“今天名义上是生日宴,其实是季家对外介绍亲生女儿。”“季家亲生女儿回来了,是不是要送走季暖?”“季家人对季暖的疼爱,整个大院都有目共睹,十几年的养育之情估计不会送走,但跟亲生女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多少有些尴尬。”“一山不容二虎,血缘关系丢弃不了,最终出局的人一定是季暖。”小陈听不懂那些,他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推着顾建平的轮椅,一边走一边感叹酒...

主角:季暖季薇   更新:2024-11-23 16: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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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暖季薇的其他类型小说《冷美人重生嫁糙汉,哥哥们哭瞎眼季暖季薇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内小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世纪饭店这是京都地标性酒店,从民国时期绵延至今的一家饭店。复古繁华的世纪风情有着浓浓的历史底蕴,并且保留了传统奢华,深受人们喜爱追捧。因着宴会厅稀少,预定需要提前一年时间排队,季建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拿下最大最豪华的宴会厅,还是借了季老爷子的名头。众人也看得出季家人对亲生女儿的在乎,纷纷议论起来。“今天名义上是生日宴,其实是季家对外介绍亲生女儿。”“季家亲生女儿回来了,是不是要送走季暖?”“季家人对季暖的疼爱,整个大院都有目共睹,十几年的养育之情估计不会送走,但跟亲生女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多少有些尴尬。”“一山不容二虎,血缘关系丢弃不了,最终出局的人一定是季暖。”小陈听不懂那些,他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推着顾建平的轮椅,一边走一边感叹酒...

《冷美人重生嫁糙汉,哥哥们哭瞎眼季暖季薇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世纪饭店

这是京都地标性酒店,从民国时期绵延至今的一家饭店。

复古繁华的世纪风情有着浓浓的历史底蕴,并且保留了传统奢华,深受人们喜爱追捧。

因着宴会厅稀少,预定需要提前一年时间排队,季建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拿下最大最豪华的宴会厅,还是借了季老爷子的名头。

众人也看得出季家人对亲生女儿的在乎,纷纷议论起来。

“今天名义上是生日宴,其实是季家对外介绍亲生女儿。”

“季家亲生女儿回来了,是不是要送走季暖?”

“季家人对季暖的疼爱,整个大院都有目共睹,十几年的养育之情估计不会送走,但跟亲生女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多少有些尴尬。”

“一山不容二虎,血缘关系丢弃不了,最终出局的人一定是季暖。”

小陈听不懂那些,他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推着顾建平的轮椅,一边走一边感叹酒店的豪华:“我滴乖乖,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这么大,这么豪华的饭店,季连长的妹妹在这里办生日宴真的太幸福了,团长,你说是不是?”

顾建平不发一言,他端坐在轮椅上,微微垂着头,俊脸线条不悦地绷紧,落在扶手上的大掌隐约能看见青筋凸起。

他听着那些对季暖不利的言论,心情莫名烦躁不安。

小陈感受到男人身上狂躁的气息,有些不知所措:“团长,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你去找战友玩吧。”

小陈如蒙大赦,把顾建平推到隐蔽安静的地方就走了。

顾建平今天穿的是绿色军装,他没有带肩章,藏匿在暗处仿佛社恐的小士兵一样,没有人跟他搭讪。

他并不在乎,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跟谁交好,他只是想亲眼看见季暖安好。

很快,身侧的一对母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五十多岁的女人把头发挽起,穿着大方得体,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书香世家的气质。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名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不同于身边小麦肤色,言谈粗狂的糙汉子,他说话温润有礼,肤色白皙,唇红齿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顾建平大字不识一个的糙汉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段很文雅的诗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顾建平的眼神掩饰得很好,陆远征并没有发现,他正在跟母亲争辩。

“妈妈,我知道暖暖不是季家的亲生女儿,但那又如何?我喜欢她,不在乎她的身份,我这次退伍回来就是想跟她结婚。”

陆远征镜片后那双狭长的眸子毫不掩饰地露出期待和思念。

他已经快四年时间没有见过季暖了,那丫头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现在肯定出落地更漂亮了。

陆母不赞同地说:“喜欢和结婚是两码事,她不是季家的亲生女儿,结婚之后更会边缘化,对你的仕途提供不了丁点帮助。”

陆远征不喜欢母亲把婚姻当做筹码,脸色倏然沉了下去:“我可以不搞仕途,但我不能不娶季暖。”

陆母还想说什么,陆远征厉声打断:“妈,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母子俩不欢而散。

顾建平陷入沉思。

陆远征坚定的喜欢季暖,又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他应该能护她周全,给她幸福吧?

不止顾建平注意到了陆远征,季薇也注意到了。

陆远征不管是气质还是外貌都很出挑,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她原本只是有些好感,听到陆远征的身份之后就变成了嫉妒。

原来他就是陆远征,原本是她的未婚夫,现在心里却惦记着季暖,她心里难受得翻江倒海。

季薇死死咬着嘴唇,望着陆远征的眸子里闪过势在必得。

她必须把他抢过来,不给季暖一丝希望!

顾建平也注意到了季薇,他看着她阴冷狠戾的神色,脸色忽然有些凝重。

她很不善,而且她的不善绝对是针对季暖的。

......

生日宴马上就要开始,季衍迟迟不见季暖的身影,他问王妈,问服务生,问门口迎宾的季然,都没见季暖。

季然哼了一声,十分不屑,讥讽地说:“大哥,你还找她干什么,她肯定不想跟薇薇道歉,所以躲起来了。”

季衍拧起眉头,下意识地否认:“暖暖不会躲起来的,爸妈今天要在宴会上公布收养她的消息。”

她那么在乎家里人,肯定会来的!

季衍原本很笃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季暖冷若寒霜的小脸,心里忽然有些没底。

季然诧异地问:“大哥,你不知道吗?爸妈不打算对外公布收养季暖了。”

“什么?”季衍骤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时候决定的?”

明明昨天晚上还商量了生日宴流程,怎么突然就改了呢?

季然如实道:“我也不知道,爸爸刚来就跟我说了。”

他没季衍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微微惊讶了一瞬就接受了。

他拍了拍季然的肩膀:“爸妈做的这个决定也是为了薇薇着想,她才是我们的亲妹妹,不能寒了她的心。”

“可是......”

季衍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林织月一脸凝重地下车,她疾步来到季衍面前,厉声问道:“季衍,你昨晚是不是没跟暖暖道歉?”

季衍被妻子冷冽的气场逼退一步,如实道:“没有。”

季衍知道自己错怪暖暖了,但他拉不下脸道歉,打算过后买点东西弥补一下她。

暖暖很好哄,他说两句软话,她就原谅他了,他这次还打算如法炮制。

林织月太了解丈夫了,她气笑了,冷声道:“季衍,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会失去什么。”

难怪暖暖会对他失望。

换做她,早就失望了!

季然不满地问:“嫂子,我哥又没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跟季暖道歉?应该是她给薇薇道歉才对!”

林织月闻言快气笑了:“嗯,你说得对,她会来道歉的,你好好等着吧。”

季然没听出弦外之音,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只要她道歉,还是我们的好妹妹。”

林织月冷呵一声,不愿意再跟这个蠢货废话。




季暖突然很想笑:“不是你们要把我赶出家门吗?”

什么时候变成她不要他们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跟季薇学的吗?

季然没好气地质问:“哥哥说的是气话,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一直挂在嘴边的气话吗?”季暖讥讽地说:“那不过是说出内心真实想法罢了,爸爸妈妈难道没有让我离开季家的想法吗?”

唐英红哑然。

她昨晚还跟季建国讨论过季暖的去留。

季暖看着他们纠结犹豫的神情,忽然笑了,笑得很讽刺:“爸爸妈妈现在舍不得我,等我和季薇起了冲突,你们一定会后悔今天挽留我。”

这就是人性。

季暖不再看他们,看多了只会恶心。

她看向努力降低存在感,眼睛里却流露出阴冷恶毒目光的季薇:“季薇,我房间里的设计图和小说稿子不见了,是不是你拿走的?”

季暖飞快变脸,茫然无辜地问:“什么设计图,什么小说稿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从没进过你的房间。”

她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哽咽地说:“暖暖,我虽然在农村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但我行得端坐得直,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你怎么能误会我偷了你的东西呢?”

季暖看着一秒入戏的季薇,不得不佩服。

小小年纪,又在农村长大,却有这样深的城府,难怪上辈子的她不是她的对手。

她上辈子走错赛道了,她应该进娱乐圈,一定能凭借自己出神入化的演技拿下影后大满贯。

季然看到季薇委屈,下意识地护在她身前:“季暖,给你点好脸,你就变本加厉是不是?”

季暖真是没忍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想太多,我压根不在乎你们是不是好脸。”

她看向季薇:“不是你拿的最好,这些身外之物,我都还给你了,但设计图和小说稿子是我的知识产物,谁都不能拿走!”

季薇拿走底稿也无所谓,最宝贵的东西都在她的脑子里。

她只是提个醒,季薇识趣点烧了最好,若是像上一世剽窃她的作品,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歉道完了,东西也还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你们继续。”

季暖扔下这句话,也不管季家人是什么表情,转身走了。

她纤细的身影前所未有地轻松轻盈。

她望着前方的目光带着朝气和期待。

脱离了这晦气的一家人,迎接她的一定是光芒万丈的康庄大道!

她轻飘飘地走了,季家人心里却沉甸甸的,宴会更没办法再进行下去。

主持人尴尬地站在一边,内心泪流满面。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以收场的火葬场。

......

季暖走出酒店,没有立刻离开。

她站在饭店门口,搓着小手等人,她刚才出来的时候,给顾建平抛了个眼神,她相信男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今天穿的是林织月送给她的小香风套装,脚上踩了一双小羊皮的皮鞋,在四九天里有点美丽冻人,冷风呼呼往身体里钻,她冷得抬起脚不停地跺脚,一边搓着小手一边往手心里哈气。

他怎么还没出来?

难道没看清楚她的暗示?

不应该啊。

季暖思绪纷纷,视野里出现一抹高大挺拔的绿色身影,她脸上一喜,挥舞着小手:“顾......”

她在看清楚男人的俊脸时,声音戛然而止。

季暖拧眉:“怎么是你?”

陆远征痴迷地看着季暖,远远地看着站在台上的她就觉得很美,如今近距离看,发现她的五官精致得不像话。

寒冬腊月天里,她的小脸干净软嫩,冻得红彤彤的眉毛和鼻头添了几分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萌得陆远征心都化了。

他弯了弯唇,戏谑地问:“刚才不是你给我眼神,让我出来吗?”

真能胡扯,她明明是在看顾建平。

还是说,他就站在顾建平身边,所以自作多情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季暖冷下小脸,面无表情地说:“你看错了,我没叫你。”

季暖的声音很软,裹胁着声音传入陆远征的耳朵里,像小猫的爪子一样轻轻撩动他的心畔,望着季暖的眼神更加温软了。

“暖暖,你是不是在为我当初不告而别生我的气呢?”陆远征温声软语地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是我爸爸自作主张,把我扔上随军的车子,我才知道的,根本没有机会跟你告别。”

“别生我的气了好吗?”陆远征深情款款地说:“我这几年一直给你写信,你都收到了吗?”

“没有。”

其实收到了,而且她还很珍视陆远征的信,每一封信都平平整整地放在书桌抽屉里,还有一些信的笔迹都被她指腹摩挲掉了。

她被季家人不信任不理解的时候,视陆远征为救赎,以为他会坚定不移地相信她,保护她。

结果他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巴上哄着她,暗地里跟季薇搞到了一起。

最后更是在她被赶出季家的时候,用轻蔑嘲讽的语气告诉她:“季暖,你找个镜子照照你这张苍老扫兴的脸,再看看薇薇,我凭什么放着光彩夺目的薇薇不要,娶个老妈子回家呢?”

他的话踩碎了她最后的骄傲。

“没有也没关系。”陆远征情难自控地张开手臂,把季暖圈在怀里:“那些信的内容都刻在我的心里,我退伍之后有大把时间讲给你听。”

季暖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没有察觉到陆远征的行为,也没有第一时间挣脱开。

她更没有注意到,饭店里走出一抹绿色的身影,在看见这一幕之后又默默离开了。

顾建平在宴会厅里接到了季暖投来的眼神。

他不确定季暖是不是在看他,直到陆远征离开的那一刻,他确定了,季暖没有看他。

他在宴会厅里挣扎了很久,还是放心不下走了出来,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

看着那对相拥的壁人,他的心似乎被扔到了冷冽的寒风中,刺骨而冰凉,还有无法呼吸的痛。

他自嘲地笑笑。

他和季暖有云泥之别,竟然会痴心妄想得到她。

他们不是一路人,还是趁早断了念想吧!




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内

21寸老式电视机内正播放着颁奖典礼。

四十岁的季薇穿着华丽隆重的礼服走上颁奖台,岁月格外优待她,没留下半点痕迹,那张娇美的面庞洋溢着幸福纯真的笑容。

她拿到了国际时装大赛的第一名,成为第一位被国际上承认的华国高定设计师。

她的首富老公送上巨大花束和钻戒,台下坐着她的三位人中龙凤,俊逸非凡的哥哥。

成功的事业,宠她的老公,疼她的哥哥,妥妥的完美人生赢家。

坐在沙发里的女人骨瘦嶙峋,满头银发。

她瘦得皮包骨,松弛的肉皮贴着凹陷的脸颊,凸出的眼球死死盯着季薇。

那张设计图明明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凭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光芒万丈的人却是她?

季暖伸出黝黑粗糙,裂口斑驳的手抓起桌子上的亲子鉴定跑了出去。

她要告诉爸爸,她不是假千金,她是真的,季薇才是假千金,她的亲子鉴定作假了。

季暖刚跑出房子,一束刺眼的车灯扫过,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眼睛。

一辆银色轿车宛如脱缰野马朝她撞来,季暖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全身顿时发冷,大脑一片空白,双脚好似扎根在地面一样挪动不开。

砰的一声巨响。

季暖身子被撞飞了,纤细的身子在半空坠出一道抛物线,狠狠跌落在地。

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在冒血,艳丽妖冶的液体染红了那张亲子鉴定。

锥心刺骨的痛从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后直击心脏,她赤红的眼睛里有愤怒不甘和冲天的怨气。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要撞死她?

她的视野里出现季薇娇美的脸庞,她卸去纯真的伪装,唇边挂着阴冷算计的笑容:“季暖,你真天真,你以为凭借这份亲子鉴定就能改变现状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当初仅用了一年就让疼爱你的家人忘记十几年的养育之情把你赶出家门,如今我们朝夕相处十几年,他们疼我疼进了骨子里,就算你是亲生的,他们对你也只有厌恶。”

季暖还想挣扎:“不......”

季薇偏了偏头:“爸爸开车撞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季暖眼睛里最后一缕光灭了。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们为季薇做尽了伤害她的事情,那厌恶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她怎么还会对他们有所期待呢?

季薇前脚刚走,后脚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她面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血泊里抱起她,低沉磁性的声音里满是疼惜:“你怎么那么傻?”

季暖看见男人,委屈地哭了,眼泪混在血里,火辣辣地疼:“顾建平,我后悔了。”

她不该为所谓的亲情内耗自己十几年。

她以为折磨自己就能让他们看清楚她的真心,殊不知他们眼睛里只有季薇,对她根本不屑一顾。

她做的一切只感动了她自己。

男人抱着她快步上车:“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季暖靠在男人怀里,闭上了眼睛:“不用了,我这条命是他给的,如今还给他了。”

他们互不相欠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不想要这吃人的亲情了。

......

眼前一片刺目的白,眼睛被光照得生疼,身上也很疼......

她被送进手术室抢救了吗?

她活不成了,顾建平何必浪费时间和金钱救她。

“暖姑娘,吃饭了。”

暖姑娘?

只有季家的阿姨王妈会这么称呼她,可她不是早就被辞退了吗?

不!

不对!

季暖睁开眼睛,戒备地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封闭的小房间,洁白的墙面没有任何装饰,白得刺目,空荡的房间只有一张折叠床,旁边放着一个尿盆。

头顶上方是两个螺旋状节能灯泡,床头一个床尾一个,全天亮着,让人分不清楚白天黑夜的同时,也没办法入睡。

不睡也没办法睁眼直面刺目的白墙,尿盆更是折辱她的自尊骄傲。

憋闷烦躁,心悸的感觉浮上,季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这是季家的惩戒室,用来惩罚不服管教的儿子。

可笑的是,季家儿子一次没进过,反倒是季薇来到这个家里之后,她三番五次被关进小黑屋里反省。

这里折磨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她第一次被关了近两个月之后,她就变得敏感脆弱且暴躁,季薇抓住她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关进这里折磨,终于是把她逼疯了......

王妈没听见季暖的声音,以为她还在赌气。

“暖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有落差,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积极面对,你想留在这个家里,就得收起以前的娇纵高傲,跟薇姑娘道个歉,先生太太会看在多年感情上原谅你的。”

是啊,她收起了娇纵高傲,努力讨好家里每一个人,可换来了什么?

她的忍气吞声换来了变本加厉的误会欺辱。

换来了那场车祸,撞飞了她所有的期待。

她不需要他们的原谅了。

王妈见她还是无动于衷,无奈地叹气:“暖姑娘,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再怎么生气不高兴,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三天?

季暖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季家十几年前的惩戒室,她被赶出家门没多久,他们就搬走了,她并没有去过新家。

可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根本不像梦境。

难道......

她重生了吗?

这个认知让季暖呼吸一窒,胸腔里的憋闷窒息感愈发强烈,耳膜嗡嗡作响。

眼前忽明忽暗,强烈的眩晕感袭上......

她在晕过去之前,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尖锐的刺痛和铁锈味的刺激下,双目恢复了清明。

她动了动唇瓣,没有被水滋润过的声音沙哑粗陈:“现在是什么时间?”

这是她三天里说的唯一一句话,王妈激动得不行:“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几几年?”

王妈奇怪她的问题,还是如实回答:“1985年。”

季暖纤长的睫毛狠狠颤了颤,她竟然是重生到了季薇刚回季家的时候,也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年。

她欢天喜地准备18岁成人宴的时候,季薇带着信物来了,她说她才是季家的孩子,而她是街边捡来的。

她的人生轰然倒塌,她不再是光芒万丈的小公主,而是一个寄居在季家的可怜虫。

季薇恨她享受了她的人生,肆意掠夺她的一切,她的设计,她的稿子,她的未婚夫,她的哥哥和父母......

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便将她一脚踢出门。

可后来她才知道,她不是假的,人贩子抱走她之后发现她是女孩,卖不出去就把她扔在了路边,顺手摘走了她脖子上的玉佩。

她阴差阳错地回到了季家,她享受的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本就该光芒万丈,季薇别想再夺!

唯有季家人,她不想要了......




顾建平没有搭话,脸色却是逐渐沉了下去。

部队里谁不认识陆远征?

领导的儿子,还是读过高中的文化人。

他曾经见过陆远征一次,和他这种身材魁梧,枪林弹雨中建功立业,练出一身腱子肉的糙老爷们不一样。

他是带着光环去的部队,被安排在部队办公室做文职,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干净,周身都带着高不可攀的冷漠气息。

他不得不承认,他跟季暖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般配又养眼。

他刚才竟然痴心妄想他和季暖能在一起,他自嘲地笑了笑,心里钝钝地疼。

李院长说完这个,又提了一件高兴的事情:“我刚才听上面说,你这次任务表现特别优秀出众,决定给你记一等功。”

这是顾建平军旅生涯中第一个一等功,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二等功和三等功。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功绩,前途不可限量。

李院长拍拍顾建平的肩膀:“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顾建平心里却异常沉闷,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

季暖将近四天滴水未进,饿得头晕眼花,四肢也没力气。

她不会像前世那么傻,以为自虐就能换来别人的心疼和爱。

不管有没有人爱她,她都会好好爱自己。

季暖端起陶瓷缸,小口小口地喝着小米粥,喝完了还没饱,她又吃了两个水煮蛋。

吃饱喝足之后,季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把鸡蛋壳收进袋子里准备丢掉,走的时候看了一眼保温桶,一起拎着走了。

她扔了垃圾,在医院门口看见流浪狗的狗盆,她拧开盖子,准备把粥倒进去喂狗。

刚要倒,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摆,力道很轻。

季暖扭头,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映入眼睑。

他大概八九岁,却很瘦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头发长得打绺,遮住了脏兮兮的小脸,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补丁棉衣,棉衣领口袖口泛着油光,还有股酸臭味。

最让季暖震惊的是,他脚上穿的是草编的凉鞋。

这么冷的天穿凉鞋,他的脚冻得发紫,脚趾也生出裂口了。

季暖下意识地摸口袋找零钱,这衣服是新的,她摸了个空。

季暖正尴尬地想着怎么拒绝这可怜的小孩。

小男孩酝酿好久,终于鼓足勇气,哑着嗓子问:“你的小米粥能给我吗?”

季暖怔了怔,原来是要她的小米粥。

她只是不想喝唐英红熬的粥才会拿出来喂狗。

但这粥是她早晨现熬的,夹层里还有鸡蛋和她腌的咸菜,是好东西。

“可以。”季暖直接把桶递给他:“你拿走吧。”

“谢谢。”小男孩激动地伸手去接,在快碰到保温桶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小手,又看了看那干净的保温桶,局促地收回手:“请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很快的。”

“好。”

季暖等在原地,不一会儿功夫就看见小男孩飞奔出来,他跑得太快了,没看清楚脚下台阶,差点摔一跤。

季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慢点跑,我又不会跑。”

小男孩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带豁口的碗:“姐姐,倒这里面就好。”

季暖把粥倒进去,又把鸡蛋放进他的口袋里:“快喝吧,等下凉了。”

“谢谢,你是好人。”

小男孩解开棉衣,护着碗跑了。

他这次跑得很小心,生怕粥洒出去。

季暖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回医院。

她找的一个小护士,打听道:“同志,请问顾建平住在哪个病房?”

“顾建平?他已经走了。”

“什么?”季暖震惊不已,急切地追问:“他的伤还没养好,怎么会走呢?”

她不过是吃了顿饭的功夫,他怎么就走了呢?

甚至连句道别都没跟她说。

“我也不清楚,部队的车和几位军官来接他的,李院长也跟着走了。”

季暖又问:“那他还会回来吗?”

小护士如实道:“顾建平是医院重点关注对象,是李院长在负责,我们并不知道他的事情。”

季暖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

前世,她和顾建平的遇见是在被赶出季家之后。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下次见面是一年之后呢?

一年未免太久了......

季暖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发呆,王妈来送饭,看见她这副样子还以为她是为季家人伤心。

她解释了季家人没来的原因。

原本季家打算在家里办成人宴,季薇无意间提到了自己从没有去过饭店,只在邻居家里的电视上见过。

这句话激起了季建国和唐英红的愧疚,立刻决定去饭店办成人宴。

短短两天时间,又要定饭店布置,又要重新通知亲戚朋友,忙得不可开交。

王妈也要帮忙收拾,安慰了季暖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殊不知季暖压根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她在想日后的打算。

季薇容不下她,日后会有数不清的陷害污蔑,她虽然有重活一世的经验,可以见招拆招,却也不想把自己大好的光阴浪费在季家人身上。

她想离开季家,跟他们划清关系,这一切都少不了钱的支撑。

季暖有重活一世的经验,还有满腹才华,不担心赚不到钱。

就是遗憾没把顾建平追到手,但只要有缘,他们肯定会再见面,她就不信拿不下他!

晚上,王妈来送饭的时候,季暖让她出去买了几份报纸,她要好好了解了解这个时代的商业版图。




顾建平抱着季暖去了最近的军区医院。

医生检查过季暖的情况之后,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你们怎么当家人的,她都发烧41度了才送来医院,肺部感染相当严重,再晚送来一会儿,就等着给她送葬吧!”

马翠芬震惊地问:“那么严重啊?”

医生生气地反问:“她刚才在抢救室都抽搐了,你说严重吗?”

马翠芬身子打了个激灵,都烧得抽疯了,那得多严重啊!

顾建平抿了抿薄唇,沉声道:“她就拜托你了。”

医生烦躁地摆摆手,语气也不怎么好:“她的内衣和袜子是湿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潮的,你们先回家拿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治不好她。”

医生丢下这句话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摇头:“真不知道怎么照顾人的,大冬天穿着湿漉漉的衣服。”

顾建平如遭雷击,瞳孔急速收缩,震惊地看着躺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小姑娘。

医生的话回荡在耳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坠河那天穿的就是这一身。

三天了,她一直没换衣服吗?

想到季家人围住季薇嘘寒问暖,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季暖,他的心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喉咙仿佛被扼住难以呼吸。

好久,他才压下复杂的情绪得以喘息:“妈,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给她买身衣服。”

马翠芬担忧地看着他的脚:“你的脚......”

顾建平不在意地说:“我的脚已经不疼了,医院旁边就有服装店,走不了多少路。”

马翠芬刚到城里不久,不知道怎么跟城里人打交道,只好妥协:“你去吧,顺便给这丫头买点小米粥和鸡蛋回来。”

她进去的时候,季家人正在吃饭,饭桌上却没有季暖,她应该还没吃饭。

马翠芬虽然讨厌薄情寡义的季家人,但季暖知恩图报,她却是欣赏的。

就是城里的娇娇女,跟他们庄稼人家并不般配。

......

半个小时后,顾建平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他的俊脸神色有些不自然,还发散着可疑的红晕,只是他的肤色比较黑,加上黑夜这个保护色并不明显。

“你给她换衣服吧,我去叫个小护士帮你。”

顾建平扔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开病房,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到小护士和马翠芬给季暖换了干净的衣服才进来。

马翠芬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沉睡的季暖:“她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就是没有醒的迹象。”

“让她睡吧。”

季暖的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青黑,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别说她一个娇气姑娘,就是他这个糙老爷们也腻歪难受。

这三天,她是怎么熬的呢?

顾建平第一次有了心疼一个人的感觉。

马翠芬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不耐烦地嘟囔:“都这么晚了,季家人怎么还不来啊。”

顾建平眸色暗了暗,声音发沉:“他们不会来了,你回招待所休息吧,我守着她。”

马翠芬心疼儿子,下意识地说:“那怎么行呢,你的腿伤还没痊愈,还是我守着她吧。”

“我的腿伤没事,本来也要住在医院,就是换个地方睡觉,我让小陈送你回去。”

顿了顿,顾建平神色严谨郑重地叮嘱:“如果你真希望我的腿早点好,就别再去找林薇,我还没到娶不上媳妇的地步。”

马翠芬一听这个就急眼,恨不得跳起来:“她当初要死要活地想嫁给你,又从咱们家拿了那么多好处,凭啥不嫁了,拿我们老顾家当猴耍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顾建平淡声问她:“你被狗咬了也要咬回去吗?”

马翠芬:“......”

顾建平送走马翠芬,看了一眼空瓶的输液瓶,叫来护士拔针,看着季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顾建平挣扎了一会儿,走过去给她拽了拽被子。

季暖睡得很不安稳,眼睛用力闭着,眉心之间泛着很深的褶痕,顾建平有种伸手替她抚平的冲动。

他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手,准备去旁边病床休息。

刚侧身,大手一凉,柔软细滑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她的力道很大,生怕他跑了一样,粉嫩的樱唇小声呓语:“别走,顾建平,你别走......”

顾建平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让自己别走。

最后语气接近哀求,顾建平的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仿佛有一块千金重的石头压着他一样,脚下的步子迟迟迈不开。

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让顾建平有些心烦意乱。

片刻后,他无奈地叹气一声,在季暖旁边的椅子坐下,妥协地说:“我不走,你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季暖皱在一起的眉头缓缓松开了,却没有放开顾建平的大手,很用力很用力地抓着。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季暖如羽扇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她鼻息间有消毒水的味道,入眼不是刺目的白,而是半截绿的墙面,旁边的木柜子有些破旧,却带着浓重的年代感色彩。

季暖茫然懵懂的眸子逐渐恢复了清明,她真的回到了1985年,回到了悲剧还没开始的时候。

震惊惆怅憋闷雀跃等复杂的情绪拧成一股绳从胸腔里往外喷,快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却在看见眼前刚毅俊朗的面庞时,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近乎贪婪地看着顾建平的俊脸。

顾建平早在季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醒了。

她的眼神炙热滚烫,顾建平根本没法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他不敢直视季暖热烈似火的眸子,偏头轻咳了一声:“你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叫医生。”

季暖摇头:“我很好。”

尤其是在看见顾建平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好。

顾建平喉结滚了滚,吞咽口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饭。”

季暖继续摇头,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我不饿,你别走。”

她还没有看够。

顾建平好似没听见她的回答一样,不管不顾地起身就要走。

“哎你......”

季暖正要拦他,走廊里一道声音比她更快一步拦住顾建平。

“你好,请问季暖住在哪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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