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云有个占据了他前半生的白月光,但我从不怀疑他对我的爱。
2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几乎无法自理。
彼时的林泽云的公司还在筹备的初期,他二话没说,买了一张躺椅安在我的床边。
只要我一有动静,他一定比我先睁开眼,吃喝拉撒,都经由他一手照顾。
我无法接受这样无力的自己。
无数次窘迫的怒吼,大叫,哭着让林泽云走,滚,离我远点。
可他只是轻轻的擦拭我的脸,温柔的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
然后在我情绪稳定些,红着眼心疼的捧着我的脸,“我会一直陪着你,我爱你。”
可现在我才知道这份承诺是有保质期的。
二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的白月光回来了,他将我忘在雨中,和白月光拥吻。
我擦了眼泪,收拾好东西。
这一次我不要你了,林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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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云回来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看手机。
被雨淋过,脑子还有些发昏。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被窝,从背后抱住我,我才按熄了手机。
带着热气的鼻息从颈洒在我的脸上。
“在看什么,那么入迷。”林泽云温声问道,带着打趣的意味。
我想他要是知道那照片说什么,大约就问不出来了。
照片上林泽云衣衫半开,勾着唇角,半跪在地,脸上满是餍足,虔诚的吻着白芳芳的唇角。
我没有回答,轻声开口,在黑夜中转过身,定定的望着他“林泽云,你今天真的是因为公司的事吗?”
我在赌,我甚至想假如他坦白相告,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鼻息顿了一瞬。“那,那是自然。”
“怎么了老婆,是发生什么了事了吗?”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
我和林泽云还没结婚,以往林泽云这样叫的时候,我心里总会有几分欣喜,但今天却觉得有些反胃。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自然也看清楚了闪过他脸上的不自然,心猛地一沉,我赌输了。
我收回目光,声音发冷。
“没事,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
放在以往他定会好好问问,但今天,他却像是松了口气,又连打了两个哈欠,证明他真的累了。
“那我先睡了。”
我站在床边,透过厕所的灯看着他。
此时的林泽云鼻息平稳,已经睡着,但还保持着抱我的姿势。
这些年,人人都说我当年赌对了,林泽云现在心里都是我。
他从不在外鬼混,手上永远戴着我们的情侣对戒,每天下班变着戏法给我带礼物。
我突然在想,他和白芳芳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戴我们的对戒吗。
他会在某一瞬想到我吗。
他也会叫白芳芳老婆吗。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恶心的厉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像个笑话。
林泽云,你真的爱过我吗?
林泽云追了我很久,直到我2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
几乎无法自理。
已经组建新家庭的父母对我的消息避之不及。
可林泽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消息。
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毫不犹豫的揽下照顾我的工作。
所以我从不怀疑他对我的爱,我以为自己终于有家了。
但那张照片却撕开了我最后的遮羞布。
白芳芳的存在我一直是知道的,她是林泽云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占据了他的前半生。
刚知道她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呢。
我心中坚定的相信他爱我。
可现在的我,满身狼狈,败得一塌糊涂。
*
我醒来时候,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老婆,你真是吓死我了,都烧晕倒了。”
说着他站起身,带着凉意的手落在我的额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他端起一旁的小米粥,小心翼翼的吹凉送在我嘴边,小口小口的喂着。
恍惚中我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一岁。
就在这时,林泽云的手机响了。
我熟悉他的手机铃声,所以第一声响起,我就知道这是特意设置的铃声。
他脸上划过一丝紧张,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床边,苍白的脸色直勾勾的看着他。“怎么不接?”
他讪笑一声,不自然道:“打错了。”
我哦了一声,他见我神色没什么变化,才松了口气,但很明显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以至于粥都喂的都些急了。
半晌,他忽而站起身,脸上带着歉意。
“老婆,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我等会回来看你。”
说完不等我回答,已经带着外套走了。
以前但凡我生个什么小病,林泽云能连宿连宿的陪着我,但现在似乎有更重要的存在了。
林泽云开的这个病房位置很好,能清楚的看见楼下。
以至于我一眼就看见,有个白色的影子扑进林泽云的怀里,仰着头啄了一口在林泽云的唇角。
而林泽云丝毫没有抗拒,反客为主地把白芳芳按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明知是这个结果,可我的心却还是忍不住刺痛起来。
我没有继续看下去,回到了病床上。
不久后,我收到了白芳芳发来的消息。
一张和林泽云十指相扣的照片,背景是她布满吻痕的锁骨。
可笑的是林泽云的手上还套着我们的对戒。
泪水夺眶而出,发着烧的脑子反复回忆着和林泽云的点点滴滴。
林泽云让我等着他,但直到夜幕降临却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耳边是滴答滴答吊水的声音。
这一天,我一个人吃了饭,找了医生,换了药。
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突然间想起来我的母亲。
我对她印象不深,唯一的就是总听见她和父亲的争吵。
似乎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记忆里似乎也能窥见她温柔的一面。
但后来父亲出轨,一切都变了。
我突然有些理解她。
我不想变成她那样,被逼成一个疯子。
烧退了后,我自己回了家。
期间手机一直传出消息提示音。
白芳芳发来了一条视频。
也多亏了她的消息,我才知道,林泽云为何没有回来。
视频里,林泽云红着脸,满身酒气,向来矜贵的人此时却满是委屈的抱着白芳芳。
带着嘶哑的声音,“别走,你别走。”
我突然想起和林泽云初见的那天,我在酒吧意外遇见他,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叫着别走。
再后来他就对我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心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原来我们本来就是意外啊。
*
一整夜,林泽云都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一早,他脸上带着疲倦,提着早餐匆匆推开门。
“医生说你出院了,怎么不和我打一声招呼。”
白芳芳就是这个时候从他身后探出头的,很是自来熟的坐上沙发,故意敞着衣领大剌剌的展示脖颈上的杂乱的吻痕。
像是故意忽略我,笑着对林泽云道:“你还住在这啊。”
我看向林泽云,他抱歉的笑了笑,“芳芳听说你生病了想来看看你,你别多想。”
说着抬手,似乎想要替我检查温度,却被我躲过。
林泽云有些不解,我声音平淡道,“脏。”
他手缩了缩,划过一丝不自然,“也是刚从外面出来,那我先去洗手。”
白芳芳东看看西摸摸,看向我的时候眉眼多了几分挑衅,“你就是泽云说的那个学妹啊。”
我不想理会她。
下一秒却又听到她惊叫一声。
然后就看见她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厚叠信。
我皱了眉,有些不悦,刚想开口。却在听到她的声音愣在了原地。
我听见她举起信笑嘻嘻的对林泽云说,“泽云,你怎么给我写了那么多封信。”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还在笑,尤其是在看清我的神色笑的更欢娱了,“这朵小花是泽云和我的暗号,你瞧这每一封后面都画着小花,不就是给我写的吗。”
我和林泽云刚在一起时候,他便喜欢给我写信。
他说,纸短情长,亲手写的更有纪念意义的。
原来,这信也不是给我的啊,我自嘲的笑着。
我不想看他们演戏,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上了楼。
白芳芳立马嘤咛一声搂住林泽云的脖颈,“我看到了,原来你给我写过那么多信,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林泽云压低声音,气息却已经开始变粗,“别闹,这是在家里。”
白芳芳却不管吻上了林泽云的唇。
“你不是说,她没意思嘛,就不想玩点刺激的。”
我站在楼梯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白芳芳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眼里带着嘲讽,故意看向我。
我看清楚她的口型,她在说,“看吧,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只要我开口,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似乎在印证她所说的。
下一秒,她轻松从林泽云手上扯下戒指,随意的丢在地上。
这戒指是很久以前我送给他的,不算贵,甚至可以说有些廉价,但林泽云从未嫌弃过,相反很是宝贝,连洗澡都不会摘下。
他会在情动时,摩梭着戒指,吻上我的嘴角,“秦柔,我很高兴你终于认可我了。”
但现在,他像一只发情的狗只顾着忘情的亲吻白芳芳,戒指落在地上也丝毫不知。
就像曾经许诺的誓言,如今也成了无人在乎的泡影。
我对上白芳芳挑衅的眼眸,没有说话。
*
等我再次下楼,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可沙发上的温热已经记录了一切。
林泽云带着讨好的语气,“老婆,快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无端的我想起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只是做贼心虚后的补偿。
我点点头,看着他熟练的拉开凳子自然的坐在白芳芳身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
白芳芳挑衅的看来我一眼,示意我看手机。
我打开手机,是一张b超单子。我看这里风水很不错,很适合我养胎。
林泽云很喜欢孩子,但我因为爸妈的事,一直很害怕自己做不了一个称职的父母,对孩子有种本能的恐惧。林泽云知道后也只是沉默了一瞬温柔的将我搂在怀里:“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我曾经是真的以为他能理解我。
但现在或许早在他沉默的瞬间早就想好孩子的母亲不会是我。
我合上手机没有回复她。
就算她怀了孩子,林泽云至少不会过分到这个地步,他不爱我,我也陪了他这么多年从籍籍无名到现在的商业精英。
何况他很清楚我对家的感情。
被父母抛弃后,我就成了漂浮在海上的木船,直到林泽云出现我才重新有了停靠的码头,才有了家。
可下一秒,林泽云抬头望向我开口:“老婆,芳芳怀孕了,她一个人住不安全,不如让她先住在我们家吧。”
我苦涩的开口,“她的孩子没有爸爸吗?”
林泽云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被怒气取代,“秦柔,你怎么变得这样咄咄逼人了,她就是养个胎。”
林泽云从未凶过我,哪怕在我们吵架时候他也会控制自己的语气,他以前说不想在怒火控制说出伤害感情的话。
但现在,我只是问了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他的语气却狠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看着林泽云的脸,只觉得好陌生,陌生的我都快要认不出他了。
白芳芳脸上挂着得意看着我。
原来码头是我的幻想,家也从来都是假的。
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也不想和他在争辩。
“你决定就好。”
他许是觉得我语气不对,但我已经摆了摆手上了楼。
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追上来好好问问,安抚我的情绪,但现在有比起我更重要的存在。
我收拾好屋里有关我的东西,从手上取下戒指,放在床头柜上。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我们只是男女朋友。
我注销了所有有关林泽云的账号,买了一张去往巴黎的飞机票,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
“师哥我想清楚了,我愿意去巴黎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