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元昭的角度,看不真切我们这边发生的事。
柳锦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直接把药材全都撒到了河里。
“昭哥哥,程姑娘她好恶毒,非说我娘是装病,把我娘的药全毁了!”
陆元昭把柳锦云护在身后怒斥道:“程英若,你还有完没完了!
向锦云道歉!”
我脑海一片空白,耳中听不见陆元昭在说什么,眼里只看得见那些掉进河里的药材,想跳下去捞药。
陆元昭突然脸色大变冲过来把我死死拉住。
“河水急你又不识水性,你是想找死吗?
药材没了就没了,柳夫人的心疾是慢性的,不用着急。”
看着消失在河底的药材,我急得失声痛哭。
陆元昭一脸无奈:“若若,你能不能别闹了?
锦云一个弱女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柳夫人了,柳夫人病了,她一片孝心要摆投壶赌局寻夫婿给娘亲冲喜,我怎么能看着她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当成儿戏呢!”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信我,我说了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的!
只不过你要再等一等而已,反正你不是也等了这么多年了。”
我心如死灰地摇了摇头。
“不等了,陆元昭,我不会嫁你了!”
陆元昭突然黑了脸,将我打横抱起放到了马车上,狭小密闭的空间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若若,我知道你在说气话,可你说不嫁我,气话我也不允许!
谁不知你是我看上的女人,不嫁我还能嫁谁?”
他说着就想俯下身亲我,我只觉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地吐了出来。
陆元昭见我难受,脸上闪过一丝怜惜:“若若,你这个气性真要改一改了,全天下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一再地无理取闹?
我既然说了会娶你,就不会负你的,你难道还不信我?”
马车外传来柳锦云急促的喊声:“昭哥哥,我娘的病又犯了!
你快来呀!”
陆元昭顾不上听我的回答,直接冲下了马车,直奔柳氏母女而去。
我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得可笑,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不会负我的男人吗?
回了家,我第一件事是卖房卖地,本地没有药材了,就加价从外地买来。
第二件事是联系了媒婆,三日内我就要出嫁。
媒婆脸上一派为难:“程姑娘,早些年来你家提亲的儿郎个个都是好人家,可你说了自己和陆家郎有约,非他不嫁的,如今满京城谁不知你是个有主的,再想另找如意郎君,可难!”
我降低了标准,对方的家世前程如何都不重要,成婚只要有一对聘雁就行,别的都不需要。
我心急如焚时,媒婆领了个脸上生疮的小货郎上门了。
那货郎看清我的长相后眼前一亮,又看了看我家的宅院,连声说好。
“长得还成,这宅子也大,足够给我置办三家铺子了,成婚后你就在柜台给我当个女招侍,生意准能行。”
我摇了摇头:“这宅子是留着给祖母看病用的。”
那货郎顿时急了眼:“给老不死的看病?
那种没用的老人就应该送到山里自生自灭去!”
我忍着没有发火,喝茶送客。
那货郎却讥笑出声:“你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啊?
我早都打听清楚了,你就是人家陆小将军玩腻了不要的破鞋!
我愿意要你,你就应该烧高香了!”
我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又被货郎拉扯住了胳膊,挣扎不开时,货郎突然被人举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陆元昭一脚踩上了货郎的胸膛,厉声道:“我的女人也敢肖想?
滚!”
媒婆和货郎吓得落荒而逃。
陆元昭看向我一脸心疼:“若若,你再等等,柳夫人的病已经有了起色了,很快我就可以来娶你了。”
他的样子和从前一样深情,我几乎快要以为我们之间还像从前那样没有隔阂。
可下一瞬,陆元昭沉吟着开口:“若若,三日后我拜堂,你一定要来,锦云她在京城也没亲朋,你就算是她娘家人吧。”
如果是从前的我听了这番话只怕会心痛到难以自拔,可事到如今我心里居然没了任何反应,冷静地像在听不相干的人的事情。
我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我没空。”
陆元昭紧皱了眉头:“那天你有什么事吗?”
我垂眸道:“我要准备自己的婚事。”
陆元昭眉宇瞬间舒展开了:“咱们的婚事还不急,晚些再筹备吧,那日你一定要来,我的喜服都是按照你喜欢的花样绣的。”
陆元昭通知完我就离开了。
傍晚,我父亲的旧识提着两只硕大的聘雁上了我家门。
“小程姑娘,这是那位郎君亲手为你打的,让我先代为转交,他虽年长你几岁,腿脚也不算好,可也算是你爹从前的旧部,三日后正好回京述职,和你拜堂,就是婚后恐怕你要跟着他去燕北生活了,你可愿意?”
祖母在病中听见了两只聘雁的声音,喜得坐起了身子为我装点嫁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愿意。”
我出嫁那日,祖母精神大好,也换上了新衣坐在堂前为我梳头。
“我的若丫头要嫁人了,祖母终于能放心闭眼了。”
我强忍着眼泪摇头:“不行,祖母还没看到若若子孙满堂呢。”
祖母笑着送我的花轿出了门,花轿行至大街时,我透过轿帘,正巧看见陆元昭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我只觉得世事弄人,从前我铁了心要嫁的人,却在我出嫁这天娶了别人,我心底最后一丝不甘也彻底放下了。
陆元昭站在将军府门口,迟迟不肯拜堂,还是陆家的族老亲自出来催促,怕误了时辰。
陆元昭摇了摇头:“我在等若若,她答应了会来的,若是我没等她,她那个性子,定是又要闹了。”
族老脸色怪异道:“程家姑娘?
她怎会来?
她今日也出嫁呀,这个时辰,想必已经和夫君拜完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