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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殷时,你可明白?

发表时间: 2024-11-28

将那丝帕平铺在纸张上,露出来的字刚好能组成一句话——

小心帝王,关键时刻保护自身即可。

季悠然只觉得眼前瞬间模糊,忙抬起手狠狠抹了抹不知何时湿润的双眼。

“将信纸烧了吧,烧过的纸屑好好处理,万不可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给旁人。”

站起身慢慢走到了窗边,推开窗眺望不远处那金黄色琉璃制成瓦片的建筑。

感受到有几道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季悠然嘴唇微微动了动,双手合十慢慢闭上双眸。

“愿陛下早日康复,愿父亲早日归来,愿北梁百姓不再经受战乱之苦。”

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信女不贪心,第一个愿望可以不实现的。”

玉盏手脚麻利,处理妥当后重新回到内殿。拿着披风快速走到季悠然身边,担忧不已。

“娘娘近日事多,这天气也是一日冷过一日。陛下倒了,整个前朝后宫都指望娘娘您呢,可不能在这里吹风,万一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季悠然轻轻颔首,十分安静的任由玉盏将披风给自己披好。再看着玉盏轻轻关好窗户,两个人慢慢朝着床边走去。

“娘娘休息一会儿吧,御书房那边有人去盯着了。”

季悠然略一挑眉,“傅时殷?”终于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妥当,“不对,在宫里应该唤他殷时。”

玉盏乖巧点头,“殷公公办事仔细,如今咱们椒房殿的大小太监都老实听话得很。只是刚来的那个马公公不知道怎么安排的,奴婢也没问。”

季悠然嗯了一声,任由玉盏帮她脱去鞋子。

“此事不必过问,人已经来了咱们宫里,如何安排自然是殷时说了算。”

将季悠然扶着躺下,又拽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玉盏笑意盈盈道:

“娘娘放心,奴婢和玉瓶姐姐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玉瓶姐姐也说过了,宫里的宫女才归奴婢们管呢。”

季悠然笑意浅浅,闭上双眸没一会儿便呼吸略重,沉沉睡了过去。

玉盏则轻手轻脚地拿过圆桌上的针线布料,坐在一边专心绣花。

尽管她不明白为何要绣这劳什子东西,可皇后娘娘与自家姐姐都说她的性子需要磨一下,绣花最是合适不过。

只是看着绣出来的两只水鬼,玉盏不满地狠狠蹙眉。

明明她要绣的是秋菊的!为何成水鬼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睁眼已经到了丑时。

“娘娘睡醒了,可是饿了?奴婢唤人送饭菜进来。”

玉盏忙放下手中的绣帕,扶季悠然缓缓坐起,不忘拿一旁的靠枕置于身后。

季悠然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门窗的方向。

“我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也不知御书房那边可有异常。”

玉盏笑着摇了摇头,“殷公公多次派人来过,都说皇后娘娘不必担忧,陛下一切安好。”

季悠然心口略松,傅时殷口中的一切安好,指的是皇帝一直昏迷不醒。

“扶我起来更衣,咱们也该去御书房露露脸了。”

御书房内。

季悠然刚到,便看见丽贵人从里面端着水盆走出来。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夜深露重,这么晚了,娘娘怎么又过来了?”

季悠然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玉盏,玉盏乖巧接过水盆去倒掉,季悠然则拉着丽贵人有些凉的手转身往回走。

“本宫记挂陛下,想着过来瞧瞧。又担忧你连夜里也要守着,如此不眠不休的可不行。万一陛下好了你再倒下,本宫这心得多愧疚啊。”

丽贵人感动不已,季悠然的关心还在继续。

“御书房里面没有炭盆吗?为何你的手如此冰凉?若是宫人敢怠慢你,只管同本宫说。”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丽贵人的泪簌簌落下,开口回话时哽咽不已。

“宫人们做事很仔细,妾身无妨,这么多年无论春夏秋冬手都是这个温度。妾身习惯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诶,你这是干什么?”季悠然忙拉住要给自己跪下的丽贵人,“地上凉,小心身子。”

看着玉盏又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进来,季悠然笑着轻轻拍了拍丽贵人的手。

“这后半夜由本宫来守,你去偏殿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派人去太医院走一趟,宣个太医仔细给你瞧瞧身子。”

丽贵人忙要摆手推脱,季悠然故作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咱们女人家身子最是娇贵,万一受凉受冻时间长了,可是影响受孕的。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不想有个孩子傍身?”

丽贵人的手微微顿了顿,几欲张口说陛下从未召她侍过寝,又怕皇后知道她如此不受待见,觉得她不堪重用。

万一因此失去了给陛下侍疾的机会,怕是自己的宫殿会成为下一个冷宫。

“妾身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这就听您的话,回去休息了。”

季悠然笑着颔首,目送丽贵人离开后,转身走到了内殿。

掀开纱幔走了进去,见皇帝紧闭双眸躺在龙床上,满头大汗皱着眉的样子瞧着有些可怜。

可一想到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季悠然内心只有不甘。只是让他昏迷,真是便宜他了。

但他若不昏迷,去边关的父亲必会凶险万分。等父亲平安归京,再让他醒来也不是不行。

傅时殷恭敬拱了拱手,“皇后娘娘,这里有奴才照顾着,保证万无一失。”

季悠然定定地看向他,“我知你办事牢靠,但还是要叮嘱你一句。”

“娘娘请讲,奴才洗耳恭听。”

“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做事前不能只考虑自身,还要从大局出发。殷时,你可明白?”

傅时殷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可皇后唤他“殷时”的时候,咬字特别重。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此刻站在这里的他是殷时,不是那个与萧家、皇室有血海深仇的傅时殷。

“奴才谢皇后娘娘教导。”

季悠然轻轻嗯了一声,这才示意玉盏用热毛巾给躺在床上的梁云霄擦一擦。

“奴才来吧,玉盏姑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怕是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