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树从身后揽住夏初的腰,用嘴唇轻碰她的颈侧。
夏初身子一僵,刚想推拒,就见叶青青仿佛掐着点一般地出现在门口。
“哥,嫂子,开饭了。”
齐树立马松开怀抱,跟叶青青高高兴兴地下楼。
夏初一上桌,就看见了自己座位面前,摆放着的一碗黄橙橙的海胆炒饭。
“嫂子,这是我今天新学的海胆炒饭。
“昨天弄坏了你的婚纱,我心里过意不去,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了。
“嫂子快尝尝,好不好吃?”
齐树和徐枝年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夏初一听就笑了:“你不知道我海胆过敏吗?”
叶青青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我不知道呀……”说齐树和徐枝年不知道,夏初相信,因为她从未在二人面前吃过海胆。
说叶青青不知道,鬼都不信。
叶青青刚出现在齐树身边的时候,夏初把她当亲妹妹疼。
有一回带她吃日料,误食海胆,当场就起了疹子。
齐树拧起眉毛:“亲爱的,你真的对海胆过敏?”
徐枝年不屑轻嗤:“该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想领青青姐的情,直说呗!”
齐树叹了口气:“你还在怪青青弄坏你的婚纱么?
“她都这样低声下气地给你赔罪了,原谅她吧。
“我给你买一件更好看的,你别耍小性子了,好么?”
齐树说着,舀了一勺炒饭,凑到夏初嘴边。
夏初抗拒地偏过头。
“张嘴。”
齐树的眼里透出几分寒意。
夏初本能地将唇抿得更紧。
齐树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双唇分开一道缝,蛮横地把饭灌了进去。
夏初拼命挣扎起来。
齐树忽然把手一扬,将瓷勺掷在地上。
七零八碎,犹如夏初的心。
齐树霍然起身,厉声道:“夏初,你闹够了吗!”
夏初只与齐树对视了一秒,就被那双凶狠陌生的目光,狠狠灼伤。
她泫然起身,冲进二楼卧室,抱着马桶将海胆炒饭全吐了。
叶青青垂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哥……是我不好……“我不该来到这个家的……我这就走……”说着就要起身。
齐树一把拉住她的手,拽回座位上。
“坐下!
跟你无关!”
二楼。
夏初吐得头晕眼花,这才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去抽屉里找药。
可是把抽屉翻了个底朝天,都看不见抗过敏药的影子。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臂上的红疹,越冒越多,越肿越大……夏初靠在墙根上,一面无声落泪,一面哑然失笑。
原来,叶青青不仅想要她的爱人,还想要她的命!
……齐树把自己碗里、夏初碗里的海胆炒饭,一并吃得干干净净。
这才擦了擦嘴,笑着对叶青青说:“真的很好吃。”
他走上二楼,推开房门,看见了晕倒在地板上的夏初。
心脏停跳了一拍。
“夏初,夏初!
醒醒,你别吓我!”
齐树慌忙抱起夏初,就往楼下冲去。
徐枝年见状也慌了。
“怎么回事?
说她两句就晕了?”
叶青青又开始嘤嘤嘤地哭。
“哥,我果然是个扫把星,摊上我的人准没好事……“我还是走吧,现在就走……”叶青青说着就去拖自己的行李箱。
齐树心乱如麻,只得把夏初放到徐枝年手上,叮嘱道:“枝年,我留下照顾青青,你送你嫂子去医院,快!”
徐枝年也有点懵了,慌里慌张地把人送进了医院。
半小时的急救后,夏初幽幽醒转。
看见身旁的人是徐枝年,三分失落,七分了然。
果然,齐树不会心疼她的。
“谢谢你,枝年。”
夏初轻声说。
“真麻烦。”
徐枝年不耐烦地拍了拍裤腿,起身叫医生。
医生检查完说:“醒了就没事了,以后饮食要注意,家里常备抗过敏药。”
徐枝年心里惦记着叶青青。
拉起夏初,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场。
“家里还有事,你能不能走快点。”
夏初刚醒,双腿酸软,一不小心就绊倒在地,膝盖都磨破了。
徐枝年的耐心彻底告罄:“夏初,你这人怎么麻烦事这么多!”
夏初鼻尖一酸,费了好大劲,才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暖心大男孩吗?
还是那个见她蹭破一点后脚跟的皮,就会心疼地背她一路的弟弟吗?
夏初撑着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败给了叶青青,但她想知道为什么。
“枝年,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都偏袒叶青青?
“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徐枝年插着兜,冷冷地睨着夏初。
“叶青青跟我们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
“因为一场意外,我们才走散了。
“为了她,我哥苦苦寻觅了十六年。
“如果不是你,青青姐就能嫁给我哥,她就能成为我嫂子!
“我们能幸福地过一辈子!
“是你的出现,把这一切都打乱了!”
徐枝年越说越愤怒,一拳砸在树干上。
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寥寥数语,已经把夏初击得溃不成军。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徐枝年二话不说,坐上他哥的车。
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深夜的街道。
人迹寥寥。
夏初漫无目的地走着,徐枝年的话在脑海里反复盘桓。
福利院……情同手足……失散……一些零碎而陌生的画面,在眼前闪现,又消失。
她头痛欲裂,撑着电线杆,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幸福地过一辈子……不离不弃……夏初仿佛看见三个孩子,拉着钩,约定此生要不离不弃……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孩子们消失了。
路灯的光亮也消失了。
夏初两眼一黑,朝路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