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对言久安笑笑。
对不起阿言久安,我一个将死之人,就不耽误你了。
回过头,我握紧拳头,大声道:陛下,请听我一言。
准。
天启九年,叶亭陆将军率大军征战南疆,遭遇南疆蛊术侵袭,命在旦夕。
是小女子,出手救了叶将军一命,并用我鲛族秘术,解除军队将士们身上的蛊,大军才得以反败为胜。
天启十年,贝瓦叛乱,我与叶将军兵分两路,他率军突袭,我领军包抄。
经过四个月的战争,才平定叛乱。
天启十一年,北境遇敌,我孤军深入诱敌,亲手斩杀北境叛军首领。
天启十二年……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向皇帝展示,叶亭陆的赫赫战功,有我的份。
澜云歌!
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做什么?
琼华公主出言阻拦我。
我掏出了休书。
叶将军曾三媒六娉娶我过门为正室夫人,小女子以为,夫妻一体,自然无需要计较功勋归谁。
但如今,休书上写明,我是侍妾。
且已被赶出叶府,不再是叶家之人。
所以小女子请求陛下,赐还我应得的功勋!
放肆!
区区鲛人,竟如此大胆!
来人,拖下去赐死!
琼华公主拍起桌子,恼羞成怒,涂着蔻丹的手指着我。
我昂起头:琼华公主,陛下在此,是否处置我,不由你说了算。
言久安也站了出来:陛下,外臣以为,澜姑娘所请,甚合情理!
微臣以为,区区一介卑贱鲛人,不配领军功。
臣以为不然。
澜云歌虽是鲛人,却屡屡助我朝得胜,也算护国有功。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宴会厅里众大臣争得不可开交,有支持,也有反对。
而我跪在当中,脊骨挺得笔直,毫无惧意。
澜氏,照你所说,叶将军的功勋,有你一半?
小女子不敢与叶将军比肩,但是,我相信陛下会有公正的裁决。
陛下沉吟许久,说道:澜氏云歌,护国有功,封上将军,掌兽人军二十万。
我伏地谢恩。
叶亭陆是护国大将军,而我成为了仅次于他的上将军。
琼华公主当场气晕了过去。
我低头冷笑,琼华想与叶亭陆联姻,陛下虽表面不显,暗里却并不满意。
因为叶亭陆的护国大将军,早已功高震主。
以前娶个小小鲛人,对陛下来说,没有威胁。
而今,护国大将军一旦与公主联姻。
就成为了外戚,叶亭陆手中的兵权,就会成为陛下的威胁。
陛下正愁没有理由削叶亭陆的权,而此时,我抓住机会,给陛下递了把刀。
陛下给了我二十万兽人军,战力与叶亭陆手中的五十万正规军持平。
既辖制了叶亭陆的军队,也分了他的权。
所以,我才如此有把握,在殿上请勋。
因为我知道,陛下定会同意。
我将御昭牢牢握在手里,从此,我再也不是低贱的鲛人,而是凉国开国以来唯一一位女将军。
宴会结束,我与言久安并肩走出宴会厅。
只听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澜将军请留步!
我转身,是叶亭陆。
言久安拍拍我的手背:我在外面等你。
我就那么站着,与他像隔了千山万水。
云歌……对不起,我……我冷笑:叶将军请自重,请勿再唤本将闺名。
他沉默了一瞬,改口道:澜将军……那日,是我错了,这些天,我们并肩沙场的那些日子,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才知道自己放不下你。
云歌,你回来好不好?
以后公主为妻,你做我最尊贵的妾室,与平妻无异,如何?
我嗤笑:妾室?
叶亭陆,你凭什么认为,给我一个妾室待遇,我就会感恩戴德地回到你身边?
不是的,云歌。
我喜欢公主,可我也喜欢你,毕竟,我们有相伴多年的情谊。
叶亭陆,我没有忘记,那天,你是怎么样劝我拔鳞,怎么样摔死我的猫。
我找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猫,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我冷笑:叶亭陆,这算什么?
迟来的深情吗?
呸!
别忘了,离开叶府那天,我就说过,下次见面,就是仇人。
叶亭陆拉住我的手:云歌,你听我说……澜云歌!
你这个贱人!
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勾引我琼华的男人!
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公主怒气冲冲,快步上来,举起手臂就要掌掴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勾引你男人?
呸!
他也配!
琼华公主,我提醒你,如今我不是那个任你打骂的叶府侍妾了,而是上将军。
要掌掴我,先问问陛下同不同意!
说完,我捏着她手臂的掌越收越紧。
你干什么!
好痛!
放开我!
公主挣扎着娇声叫唤,眼中有泪闪过,亭陆,救救我,好疼!
我掌中蓄力,只要我再用力,她的骨头就会被我生生捏断。
叶亭陆握住我的手腕阻拦:云歌,适可而止。
我冷笑,手中却捏得更用力:适可而止?
当初我拔鳞的时候,你怎么不劝一句适可而止?
啊!
好痛!
亭陆,我的手臂,要断了……云歌,求你。
求我?
叶亭陆,求人要拿出诚意来!
你要怎么样?
当初,我是怎么向她下跪的,今天,你就怎么还给我。
亭陆,不要向这种贱人下跪!
我是公主,她不敢真让我断臂……我要去告诉父皇,让父皇制她……我啪一个巴掌甩在琼华公主脸上:敢不敢,你试试就知道了!
云歌!
停手!
我求你!
叶亭陆对着我,缓缓地跪了下来。
以前,是我错了,要打要骂都随你,求你,放过琼华。
我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无限悲凉。
那个金戈铁马驰骋疆场的男人,为了他的白月光,如同一条狗一般向我下跪。
我甩开了琼华的手臂,转身离去。